不是壞人的喧囂而是好人的沉默 喧囂與沉默壓抑中的中國搖滾
發(fā)布時間:2020-03-31 來源: 幽默笑話 點擊:
搖滾是“身體的”,與搖滾樂最初的靈魂――節(jié)奏布魯斯重視即興、現場、自由、抒發(fā)個人悲苦的特性一致。對聽眾而言,重要的不是傾聽,而是觀看:樂手的服飾、演唱、演奏風格、動作、表情、爆發(fā)程度等。在暴烈的噪音轟炸中,人們跳、尖叫、揮舞雙手,無比激動、狂喜。這些互動的動作無疑是有巨大感染力的
1971年,中國搖滾圈年齡最大的“老哥”王昕波開始從磚頭錄音機里聽Beatles。1980年,老哥與萬星、李世超、馬曉藝一起,在北京第二外國語學院,組成“萬里馬王”樂隊,開國內樂隊先河。
上世紀80年代,不止一個年輕人聽到了這種令人興奮的音樂。一名精神護理專業(yè)的年輕人也聽到了“威猛”的歌,他 “光剩下激動了”。后來,他開始了唱歌兼跳霹靂舞的“走穴”生涯。這個人叫竇唯。
后來,老哥租下北展劇場的場地,就眼看著20多歲的崔健、張楚、丁武等人在場子里晃悠。作為無線電的發(fā)燒友和錄音師,他錄制了唐朝、黑豹、崔健的第一張專輯。因為在圈子里年齡最大,他被尊稱為“老哥”。
早期的中國樂隊基本上都從copy而來,而且往往是流行的路子。比如包括崔健、劉元等人在內的“七合板”樂隊,在專輯封面上,7個穿白襯衫系黑領結套黑西裝的年輕人露出了宛如Beatles般紳士的微笑。
這是1984年,幾乎同時成立的還有“不倒翁”樂隊。成員有臧天朔、丁武、王迪、王勇、孫國慶、秦齊、李季、嚴鋼、李力。主要唱日本歌。1987年,“黑豹”樂隊成立。
1986年5月9日,北京工人體育館,“世界和平年”首屆百名歌星演唱會。崔健挽著一高一低的褲腳上臺,開唱《一無所有》。這首歌唱完,臺下的領導已經溜走了大半。東方歌舞團團長王昆后來在一次采訪里說,當時這些領導,都很害怕擔責任,所以都走了。
這被視為中國搖滾第一次公開露面,崔健也在此后被定義為“中國搖滾教父”。許多年后回憶起這一切,他覺得不足以承擔“歷史的里程碑”,認為自己不過是唱了一首“主流的情歌”,一首類似于“讓世界充滿愛”的不折不扣的流行歌。
“后來我還說呢,這小子行!崩细缯f。那時節(jié),崔健還在做Copy,翻唱美國民謠,對什么是搖滾完全懵懂!澳菚r候都不行,都太差,當時就他有自己的東西。”
令人追憶的90年代
1990年,臺灣滾石旗下魔巖唱片進駐內地,恭逢盛世,先后簽下唐朝、張楚、竇唯,何勇則“拿著兩把斧頭”去找已經簽約的大地唱片老板劉卓輝,轉而投奔魔巖。
張培仁帶來了臺灣流行音樂較為完整的包裝及推廣體系,他策劃的唐朝第一張專輯《夢回唐朝》首發(fā)10萬,其文案簡練有力,蠱動人心。
就是在這樣的氛圍下,1993年,迷笛音樂設備公司投資創(chuàng)辦迷笛學校,沒有受到任何阻力。1994年,首都經貿大學年輕的畢業(yè)生張帆開始擔任迷笛學校校長。當時的迷笛只是一個音樂器材公司的附屬,辦的是3個月的短期班,學生100來人。在他的經營下,迷笛學校雖然數次搬遷,甚至遠到了香山郊外,卻為外地進京的搖滾青年們提供了暫時的落腳點。不少地下樂隊的樂手,如舌頭的吉他手朱小龍,幸福大街的鼓手田坤,木馬的主唱謝強,以及搖滾歌手謝天笑,在1994-1997年都有一段迷笛“求學”的經歷。
有了充裕的資金,相對完善的商業(yè)機制,以及激情澎湃的后備力量,魔巖的鼎盛制造了中國搖滾樂的鼎盛。1994年12月17日!澳r三杰”竇唯、張楚、何勇以及作為嘉賓的唐朝樂隊在香港紅?體育館,舉辦了一場名為“搖滾中國樂勢力”的演唱會。來自世界各地的媒體和近萬名觀眾,甚至保安,都陷入了不可思議的狂熱狀態(tài),他們不敢相信,大陸也有著如此時髦和前衛(wèi)的搖滾樂。
張培仁說,“我在北京做搖滾樂的時候是我人生最快樂的一段時間,這些快樂別人是不能想象的,而那時是我這輩子掙錢最少的時候。90年代是我們歷史上絕無僅有的理想主義的10年,太有機會先創(chuàng)造文藝復興了!
文藝并沒有復興,張培仁很快退出了國內市場。而許多年后,他給已經患了精神分裂癥的何勇寫了一封信,描述他所從事的事業(yè)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竇唯認為,“所謂‘帝國主義亡我之心不死’,張培仁他們煽動中國搖滾是有他商業(yè)的考慮,賺錢,回去做他們自己!毙愿耦H為自閉的竇唯厭惡搖滾的煽動性,和激進的崔健相反,他身體力行地進入了更為自我的音樂世界,不肯開口唱歌。
音樂的貧瘠和壓抑
近幾年來,民謠作為一種不可忽視的潛流也漸漸浮現出力量。一個值得提起的人是IZ樂隊主創(chuàng)、來自新疆哈薩克族的馬木爾。他將新疆音樂和現代音樂完美結合在一起,但完全沒有商業(yè)化。馬木爾十幾歲時就已經在哈薩克族人中成名,他的朋友形容他說,“長著一張藏獒一樣的臉!
近年來漢族民謠歌手周云蓬、李志、萬曉利、蘇陽頗受關注。萬曉利、蘇陽似乎更草根些,而周云篷、李志則是詩人出身,帶著人文氣息。不管怎么樣他們受到了城市里的文藝青年的追捧。中國搖滾、民謠的歌詞其實關系到城市平民自我意識的蘇醒,以及民間詩歌的立場。
中國原創(chuàng)音樂的起步相對晚,而且它還沒趕上好時候。在國內音樂市場還沒有發(fā)展完善之時,互聯網時代便呼嘯而來,受其沖擊,中國的唱片工業(yè)尚未成型,就崩盤了,這幾年更是到了極點:音樂工業(yè)幾乎等于零,而收入利潤也是幾乎為零。這樣造成了某些唱片公司舉步維艱。
摩登天空的負責人沈黎暉認為,當時在圈子里名振一時的“舌頭”樂隊后來的沉寂是因為“自己被自己打敗了”。“舌頭跟黑豹不一樣,他沒有金曲,沒有那樣的商業(yè)價值,很容易內部瓦解了!
直到1997年,沈黎暉用開印刷廠賺來的400萬創(chuàng)辦摩登天空,出資70萬為自己的樂隊包裝!拔覀冎酪粋樂隊該穿什么樣的衣服,該留什么樣的發(fā)型,怎么拍MV才好看”。 1997年底,“清醒”樂隊發(fā)行專輯《好極了?!》,封面上,成員都穿著西裝,留著干凈的短發(fā),與以往搖滾樂粗獷的形象大相徑庭。他們巡演,坐飛機,標榜英倫風,至今,沈黎暉的衣服多來自Burberry。沈黎暉開玩笑說,我們是最早的自費歌手。
在商業(yè)這條道路上,搖滾人先后有許巍、汪峰、臧天朔、謝天笑等人成功,他們把搖滾變成了可復制的勵志歌,如許巍的“絕望”、“憂傷”、“青春”、“夢想”,汪峰的“飛”,臧天朔的“朋友”。
沈黎暉做搖滾主唱顯然沒有做音樂品牌更令人矚目!澳Φ翘炜铡比缃癯砷L為國內搖滾樂的最大的獨立廠牌,出版了大量搖滾樂隊的唱片,雖然發(fā)行量并不太大,但在推動搖滾樂的傳播和普及上,功不可沒。而借此品牌,他的摩登天空也辦起了“摩登音樂節(jié)”,迅速與中國第一搖滾音樂節(jié)“迷笛音樂節(jié)”平起平坐。
音樂節(jié)
1994年,“魔巖三杰”香港紅?演出被制作成光盤發(fā)行。那是中國人首次對搖滾樂現場的大幅度傳播。而十幾年過去,北京的LIVE SHOW已經吸引了大量新潮男女在那里度過揮汗如雨的周末狂歡。表演大于了音樂。當投資商忽然發(fā)現了搖滾樂作為一種先進的文化被城市年輕人所接受時,搖滾音樂節(jié)誕生了。國內最老牌的音樂節(jié)當屬迷笛學校自2000年創(chuàng)辦的迷笛音樂節(jié),早期在迷笛學校舉行,自2005年走向室外。
“迷笛音樂節(jié)是草民的狂歡,也是草民的投機,”張帆說。作為一批在官方眼中容易尋釁出事的人的管理者,張帆的角色更多是草根與官方的潤滑劑。為了舉辦一次音樂節(jié),他需要請示文化、消防、公安、衛(wèi)生、工商、市政、城管等多個機關,充分溝通!爸袊@種官僚體制,職務和安全對他們是第一的。如果要是出什么事情,他們可能會丟掉所有的東西,這個也可以理解。跟政府打交道就是一定讓他們放心,充分溝通,讓他們了解你所有的東西,這樣他才能夠給你簽字,給你批文!睆埛f。
今年五一假期,張帆在江蘇鎮(zhèn)江辦起了迷笛音樂節(jié),各地搖滾愛好者,文藝青年蜂擁而至。
音樂節(jié)的規(guī)模和影響力迅速壯大,但與此同時音樂一直面臨創(chuàng)作陳舊的尷尬。這是無人鼓勵的一群,唱片的版稅和小演出最多只是維持了基本的生存,甚至還不夠生存。北京酒吧里的演出已經陷入困頓。還在堅持著原創(chuàng)演出的只局限于愚公移山、MAO、星光現場、疆進酒、兩個好朋友、13CLUB、D22等幾個酒吧。
儼然一片興旺。但“搖滾樂教父”似乎越來越憤怒了。業(yè)內人士對老崔后來音樂的評價也莫衷一是。老哥說:“他一直說那種話。想法太多,沒有理順。像抓住一個人的脖領子,要跟他同時說100句話,這個人最后一句話也沒聽明白!
沈黎暉說:“ 1997年以前,中國搖滾是紅色搖滾,但在1997年之后,它開始了一個全球化時代!
從重金屬到朋克,從迷幻到另類,到英式搖滾、說唱,一些模仿為主的搖滾音樂掩蓋不住背后的淺薄和矯飾。一部分唱英文的樂隊,對西方音樂復制和模仿已經到了淋漓盡致的地步,在時髦背后掩蓋不住精神空虛,和對音樂的淺薄理解。中國搖滾樂也在患“失語癥”。而竇唯則認為是“帝國主義亡我之心不死”。
一直從事唱片錄音、制作的老哥說,現在的一些樂手, “他們趕上了信息時代,這個聽點,那個聽點,可能就覺得自己牛逼了。我覺得他們缺乏能研究到極致的人。比如老一輩的人打鼓,能感覺到他是有血液的,而且很好交流,說什么他很快就明白了,下次就能改善;現在這些人你跟他說半天,他也不懂,還挺較勁。”
中國搖滾到底要往何處去?老哥說:“我覺得建國后一直都是各種革命,各種運動,到了80年代改革開放,人莫名其妙的在變態(tài)的情況下突然正常了,或者說從正常突然變成不正常了!彼ε履欠N“運動式”的搖滾樂!爸袊吮旧砉亲永锞陀邢蛊鸷宓囊蛩,聽搖滾樂也是瞎起哄,沒有那種文化底蘊。同時因為政府的干預,這些年搖滾樂的發(fā)展都是不正常的。雖然現在的錄音技術越來越好,但大趨勢可能不會回來,現在的年輕人對那種文化的勁兒好像已經過去了!
何勇在一次訪談中對記者說,我再不想依靠音樂活著了。
沈黎暉則從商業(yè)的角度表達了他的樂觀。“現在的樂隊對現場的控制力,對觀眾反應的把握,比以前的很多樂隊都好!
和竇唯的回避唱歌相反,39歲的何勇停止服用抗抑郁藥,再次站上音樂節(jié)的舞臺,像14年前的紅?一樣,彈三弦的是他老爺子。不同的是他已不再穿那件招牌海魂衫,取而代之的是一件彩色條紋睡袍。已經發(fā)福的何勇在唱《垃圾場》,而在去年8月份,他那出生于1978年改革開放初的,熱愛搖滾的女友,粉絲,愛人,某國家級出版社的職員,為他生下一個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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