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振寧報告會

發(fā)布時間:2020-05-20 來源: 散文精選 點擊:

  時間:10月10日下午3:30-5:00

  地點:辦公樓禮堂

  楊振寧簡介:

  楊振寧,安徽省合肥縣人,一九二二年八月二十二日出生。一九二八年就讀廈門國小、一九三三年就讀北平崇德中學、一九三八年插班昆明昆華中學(現(xiàn)昆一中)高中二年級、一九四二年西南聯(lián)大畢業(yè)、一九四四年西南聯(lián)大研究所畢業(yè)、一九四五年在西南聯(lián)大附中教學后赴美、一九四八年夏完成芝加哥大學博士學位一九四九年秋天普林斯頓大學研究、一九五七年獲諾貝爾物理獎、一九五八年當選中央研究院院士、一九六五年應紐約州立大學校長托爾邀請籌備創(chuàng)立石溪分校研究部門、一九六六年離普林斯頓赴紐約州立大學石溪分校主持物理研究所,擔任教授至今。楊先生于一九三八年以高二的同等學歷,考取當時由清華、北大、南開三個大學合并的西南聯(lián)大的化學系,后來改念物理系。

  一九五七年,和李政道合作推翻了愛因斯坦的「宇稱守恒定律」,獲得諾貝爾物理獎學金。他們這項貢獻得到極高評價,被認為是物理學上的里程碑之一。盡管他們早已入了美籍,但也是「美籍華人」,消息傳來,中國人無不引以為傲。楊先生也是以曾經(jīng)接受中國文化的薰陶為自傲的,那年他們在接受諾貝爾獎金的時候,由他代表致辭,最后一段,他說:「我深深察覺到一樁事實,這就是:在廣義上說,我是中華文化和西方文化的產(chǎn)物,既是雙方和諧的產(chǎn)物,又是雙方?jīng)_突的產(chǎn)物,我愿意說我既以我的中國傳統(tǒng)為驕傲,同樣的,我又專心致力于現(xiàn)代科學!

  在教了十七年書之后,楊先生于一九六六年,離開普林斯頓大學,前往紐約州立大學石溪分校主持理論物理研究所的研究工作。他認為是自己「走出象牙塔」,重新出發(fā),科學界人士對他再度獲得諾貝爾獎的可能性,抱持期待與樂觀。楊夫人杜致禮女士,出生名門,為杜聿明將軍掌上明珠,專攻文學,中英文造詣均佳,曾在臺灣教過英文,在美國紐約州立大學石溪分校教中文,言談舉止富書卷氣,育子女三人,老大楊光諾電腦工程師,老二楊光宇,化學家,楊又禮,醫(yī)生。

  

  講座內(nèi)容:

  今天下午,著名的華裔物理學家、諾貝爾物理學獎獲得者楊振寧先生來到未名湖畔的辦公樓禮堂給北大學生作了一次精彩的報告。這次報告會原定的題目是《我的讀書與教育經(jīng)驗》,但在報告中楊先生主要談了他這次回到祖國在北京的所見所聞、所思所想,還就同學們的提問作了精彩的回答。以下是此次報告會的內(nèi)容:

  

  我很高興今天能有機會在北京大學禮堂和年輕的朋友們見面。我來北大已經(jīng)很多次了,每一次見到的都是新鮮的面孔,這就說明中國有許多可造就的年輕人。1971年我第一次參觀新中國,那時在中國呆的時間很短,只有一個星期,以后我還回來過幾次但時間都不長。這次回來時間比以前充裕得多,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北京住了三個多月了。這段時間對我有很強的教育意義:通過對老師、學生甚至是餐廳里服務小姐的了解,我知道現(xiàn)在的中國面臨著什么樣的問題。我和太太每天都看電視,這也讓我了解了許多國內(nèi)的情況,我知道現(xiàn)在中國的貪污腐敗問題很嚴重;
在電視上我看到陜北農(nóng)村兄弟倆考上了上海的一所大學,但因為交不起每年八千元的學費上不了學。我這次回國得到的印象是中國現(xiàn)在的問題多得不得了。在美國,電視劇是茶余飯后的笑料,中國的電視劇卻是和社會有機結合在一起的,這一點給我很深的感受。

  相隔三十年再次回到中國,我不可避免地把1971年的新中國和今天的新中國作對比,我認為中國又走過了新的里程碑式的階段。我想用一個新名詞來形容今天的中國,那就是“新新中國”。中國所發(fā)生的變化不僅是擁有12億人口的中國的變化,也是世界上的一個巨大變化。

 。ń又瑮钕壬鷱慕衲甑闹Z貝爾物理學獎得主談起,回顧了20世紀以來物理學界取得的重大進展。)

  我先講一下這兩天物理學界的一個重大事件,那就是今年諾貝爾物理學獎獲得者的產(chǎn)生。今年有三個物理學家, 他們是美國科學家艾里克A.科納爾、德國科學家沃爾夫岡.凱特納以及美國科學家卡爾E.威依邁,分享了這一殊榮和一百萬美金的獎金。他們獲得今年諾貝爾物理獎的理由是取得了在稀薄氣體中實現(xiàn)堿金屬原子的博斯-愛因斯坦冷凝,揭示了一種新的物質(zhì)狀態(tài):博斯-愛因斯坦冷凝物。19世紀末統(tǒng)計力學是重要學科,美國的Gips出了一本小書至今是統(tǒng)計力學的經(jīng)典之作,它討論了怎樣從分子結構了解到熱力學,這劃時代的貢獻。1924年一位不知名的印度物理學家博斯寫文章寄到英國發(fā)表,但是被退了回來。于是博斯就給愛因斯坦寫信問是否可以把他篇文章翻譯成德文之后在德國發(fā)表。當時博斯在物理學界是一個無名小卒,而愛因斯坦已經(jīng)是一個舉世聞名的大師了。但是愛因斯坦還是把博斯的這篇文章譯成德文然后以博斯一個人的名義發(fā)表了。愛因斯坦在文章的末尾加了一個小注,說他對這篇文章很感興趣,以后他自己會寫幾篇相關的文章。文章發(fā)表之后,大家一致反對。愛因斯坦當時一個很好的朋友愛柔芬斯認為愛因斯坦的文章是錯誤的,就叫他的一個研究生寫文章證明愛因斯坦的錯誤,F(xiàn)在證明愛因斯坦是完全對的,但是數(shù)學方法不夠嚴謹。80年代因為激光的發(fā)展,很多奇妙的方法產(chǎn)生了。大家發(fā)現(xiàn)博斯- 愛因斯坦冷凝會變成現(xiàn)實。這個領域在以后十年二十年將是熱門。

  我給大家講物理學界這段發(fā)展史的目的是讓大家明白科學技術對國家發(fā)展具有決定性的影響。中國已經(jīng)提出了“科教興國”的戰(zhàn)略思想,這個“科教興國”的含義是很廣的。念理工科的毫無疑問會對科技發(fā)展做出貢獻,念文科的會起到什么作用,不在我今天所要討論的范圍里面。我想如果有一個人,他的文章寫得很好,要是他能把科學發(fā)展史用淺顯的文字寫出來,或者做成科普讀物,這也將是非常了不起的貢獻。我在中學的時候最愛看的書是《中學生》,里面有一個專欄,作者用淺易的文字把數(shù)學、物理等學科中的概念敘述出來。我第一次知道排列、組合就是在《中學生》里面看到的。大家知道排列、組合和對稱有著非常密切的關系,“對稱”這個觀念在今天的科學里有非常重要的作用,它和我這幾十年來所做的工作也有著決定性的關系。所以我想北大是否應該設置這樣一個專業(yè),專門培養(yǎng)一些能寫通俗科學史和科學知識的人才,F(xiàn)在世界上很多大學都已經(jīng)有這樣的專業(yè)了。

  “科”和“技”哪個方向更重要?我認為在未來的三五十年里“技”會走得更快,今天“技”與“科”的比重和五十年前相比有了很大的提高。這不是說“科”不重要,沒有“科”的發(fā)展“技”是很難進步的。對科學發(fā)展有特別興趣的年輕人應該繼續(xù)努力,為民族振興做出最大的貢獻。

  我不知道大家想了解什么,所以請大家自己提問,讓我們之間有一個自由的交流。

  以下是同學的提問:

  1、問:請問您如何看待馬克思主義,您是否認為中國的學生受馬克思主義哲學的束縛太深?

  答:我對馬克思的思想有一點點認識,對列寧的思想就毫無認識了。馬克思在他那個時代提出那樣的思想是具有劃時代意義的,我想這不只是我個人的觀點,也是經(jīng)濟學家、社會學家、思想家、哲學家所做出的評價。江澤民提出了“三個代表”的思想,我對此很贊同。報紙上還提出“與時俱進”的說法,在我看來“與時俱進”對得不得了。我猜測一定是改革遇到了某些阻礙所以才提出這個思想的,因為如果不是有阻礙是不用強調(diào)這種真理性思想的。我認為“三個代表”、“與時俱進”這些思想是重要的也是及時的,我舉雙手贊成。中國所面臨的困難雖多,但是總體上講,最近幾年是勝利的。我這次剛到中國時經(jīng)歷了申奧成功的狂歡,前幾天又剛慶祝了中國足球的勝利,所有這一切都說明中國已經(jīng)走出了極端困難的境地。我是1926年出生的,我在小的時候是由丫頭背著出去玩的。我家怎么會有這個丫頭的呢?舊社會的中國動不動就會發(fā)生幾百萬人的災荒,好多窮人家的父母沒有辦法就把兒女賣了,我外祖母當時就買了丫頭,后來我母親出嫁她就陪嫁到楊家。現(xiàn)在每次看到那些瞪大了眼睛瘦得皮包骨頭的非洲兒童,我就想:什么時候非洲能像20世紀的中華民族那樣把這種饑餓、災荒悲劇取消掉呢?如果一個年輕人對20世紀中國所取得的勝利沒有足夠的認識的話,那就是他對以前發(fā)生的一切不夠了解。

  2、問:請問楊先生中國本土科學家獲諾貝爾獎有多大困難?我們北大物理系學生離諾貝爾獎有多遠?

   答:一個國家科技發(fā)展的先決條件有四個:一是人才,中國在這方面有絕對的優(yōu)勢,中國有數(shù)不清的人才。一百年前的中國人沒有足夠的自信心。你們大家都知道錢三強是中國著名的物理學家,他的父親錢玄同是新文化運動的代表人物。據(jù)說魯迅的《阿Q正傳》就是應錢玄同之邀而寫的。錢玄同當時要求廢除漢字,據(jù)此你能想象他當時對中華民族有多么絕望!中國現(xiàn)在的情況和以前不一樣了,中國人的自信心也找回來了。中國幾千年的傳統(tǒng)再加上新中國五十年的傳統(tǒng)使得中國人具有吃苦、耐勞、肯努力的特點。你們生活在這個環(huán)境里也許不會覺得這一點有多么突出,到美國去你就會知道中國人這種精神是多么可貴。我在美國教書時發(fā)現(xiàn),美國有三分之一的學生整天在游蕩,不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也不愿去做什么。第三個條件是要會下決心,做出了決定就要向某個方向走。除此之外還要有經(jīng)濟的支持。

  我對你所提出來的問題持樂觀的態(tài)度,我還可以大膽的講,如果你問我中國大地上最容易取得世界第一流成績的學科是什么,我會毫不猶豫地告訴你:是數(shù)學!這是因為數(shù)學不需要太多的經(jīng)濟支持,只要有一枝筆、一張紙,并且知道問題的所在就可以進行研究了。物理學需要做試驗,而試驗是要靠工業(yè)、經(jīng)濟等做支撐的。事實上,中國已經(jīng)有好幾位科學家屢屢被提名了,不出十年肯定會有結果。很多人說當初胰島素的發(fā)明是應該拿諾貝爾獎的,可是因為當時中國政策的問題沒有實現(xiàn)。我想中國走到世界第一流生物學的前沿也是20年內(nèi)就要發(fā)生的事情。

  3、問:現(xiàn)在大學里學生出國的現(xiàn)象很普遍,中國的學生成批成批地出去,但最后回來的人卻屈指可數(shù),請問您如何看待這一現(xiàn)象?請問學生是否應該出國,出去之后是否應該回來?

   答:是否應該鼓勵年輕人出國,這是一個復雜的問題,你問不同的老師也會得到不同的答案,所以我只能談談我自己的看法。

  中國大學的教育像北大、清華、交大這樣的學校并不比國外一流的學校差,甚至比它們更好。至于國內(nèi)的試驗、科學研究等比國外一流的學校要差但比第二流的學校要好。如果有一個很優(yōu)秀的學生拿到了斯坦福的獎學金,你問我是不是鼓勵他出國,我想我的答案是肯定的。他出去之后會成為一個人才,你可以說這對于中國是一個損失,但是畢竟我們培養(yǎng)出了一名優(yōu)秀的人才。況且在經(jīng)濟形勢好轉的情況下,把這些人才吸引回來的能力越來越大。從長遠地看,能讓優(yōu)秀的學生到國外去有一流的發(fā)展是好的。

  至于是否回國,我想這要根據(jù)他個人具體的情況,像家庭背景、專業(yè)以及個人意愿等等。四十年代中國有兩位杰出的數(shù)學家:華羅庚和陳省身,他們倆就走了兩條不同的道路:華羅庚回國培養(yǎng)了兩名出色的學生,這對他來說也是一種巨大的成功;
陳省身在美國取得了極大的建樹,他把微分幾何引到整體微分幾何,使之成為數(shù)學中最熱門的一個領域。陳省身現(xiàn)在已經(jīng)90多歲,他也回國了,在南開大學搞了一個數(shù)學所。

  我想每個人的背景不同,因此對這個問題很難有統(tǒng)一的回答。大家可以通過不同的道路對中華民族有所建樹。

  4、問:請您比較一下中國學生和美國學生。

  答:中國的風俗、習慣和傳統(tǒng)與美國不一樣,中國的教育哲學和美國的教育哲學正好處在兩極上,歐洲處在中國和美國之間,離美國近一些;
日本和韓國也處在中國和美國之間,它們離中國近一些。美國極端重視啟發(fā),中國則重視按部就班地學習。1946年初我進芝加哥大學學習了兩周之后就深刻地體會到這一點。中國教育地好處是:培養(yǎng)出來的人才根基比較穩(wěn)。美國學生浮在知識表面的情況很嚴重,他們漏洞很多,一堂小考下來中國學生的成績比美國學生棒得多。這是否說明中國的教育哲學是最好的呢?不盡然。中國學生膽子小,習慣于從書本上吸收知識,不大敢跳躍。我覺得對任何一個學生來講,這兩種方式所產(chǎn)生的效果是不一樣的。對不同的學生應該有不同的方式。對一般的學生來講,中國的方式比較好;
對非常突出的學生,美國的方式更有優(yōu)勢。他們的漏洞很快就可以彌補。美國也有些學生在小學校里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但進了大學校之后就感覺到自己沒有什么優(yōu)勢了,很多學生因此退學或者神志不清。

  幾十年前,外國的老師和同學都認為中國學生適合搞理論而不適合做實驗。但是實際情況是否真的如此呢?我們知道美國學生會動手是有傳統(tǒng)的,他們從小就自己修理摩托、汽車。中國學生卻很少有這樣的動手機會。中國學生是不是天生就動手能力差?有些人確實是不會動手,比如我,我是知難而退。但很多人不會動手是因為缺少動手的機會和條件。因此說中國學生不會動手的觀念是一個錯覺。有一個在國內(nèi)搞理論物理的年輕人出國之后因為工作的需要進了實驗室,剛開始他還對自己能不能動手表示懷疑,但沒過多久就發(fā)現(xiàn),他比誰都做得好。通過這個例子我們應該認識到:一旦具備了良好的條件,中國人不僅會動手而且比別的種族的人更會動手。

  5、問:眾所周知數(shù)學在物理學中有很大的應用,我想問為什么純理論的數(shù)學會對物理有這么重要的影響?

   答:數(shù)學的基本方向與目的都是和實際相脫離的。有個科學家曾經(jīng)回答過類似的問題,他說:“因為上帝是個數(shù)學家!碑斎贿@等于沒有回答。十九、二十世紀數(shù)學中有許多和實際現(xiàn)象沒有任何關系的發(fā)現(xiàn)跑到物理中去。我想這是宇宙的奧秘,永遠也解釋不清。雖然美妙的數(shù)學屢屢出現(xiàn)在物理中,但比例也不到百分之十。有人說要想在物理學中取得成果就拿數(shù)學去試,這種想法是不正確的。要用數(shù)學去試,成功的可能性很小。當物理學在擴大的同時,同時數(shù)學也在擴大,所以比例仍在百分之幾。

   宇宙最神秘的結構為什么是數(shù)學,這是永遠的不解之謎。

  6、問:請問東方哲學和現(xiàn)代物理學有什么關系?

   答:我猜測你提這個問題是因為一本書《物理之道》,在這本書里作者把佛、道、儒的一些思想按他的理解與近代物理的一些現(xiàn)象糅在一起。要是你對此書感興趣,我勸你扔掉它。這本書的作者既不懂東方哲學也不懂物理。這本書在社會上很暢銷,但是暢銷不一定就是對的。

  中國哲學里的中庸之道我認為對科學是不利的。歐幾里德的的精神之一就是打破沙鍋問到底,中庸之道與這種精神是相背的?茖W的研究是要徹底、不松懈。在這點上,中國哲學不是向近代科技發(fā)展方向走。但是也不是說中國哲學對科技發(fā)展不利,比如說中國教育哲學孕育出來的學生吃苦、耐勞,這都是對科學有利的。

  我記得我獲得諾貝爾獎之后有記者打電話采訪我,他問我我所取得的成功與中國文化傳統(tǒng)有沒有什么關系?我說沒有什么關系。我說我搞的是理論物理,基本上是自己想問題。他就問我什么時候想問題,我說早上刷牙的時候想。后來就有一家牙刷公司給我打電話問我是否愿意做廣告。

  我想中國哲學對科學發(fā)展沒有什么好處也沒有什么壞處。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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