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英的背叛 [精英的背叛與大眾的狂歡]

發(fā)布時間:2020-03-25 來源: 散文精選 點擊:

  假學歷事件就社會層面來看,它也表現為部分精英“贏者通吃”的現實,以及社會結構斷裂的加劇。而事件本身有多大的社會意義,則可能要取決于它在多大程度上促成了社會整體理性地批判和每個個體的反思,挖掘出那些讓人墮落的不道德機制。
  
  近來商界精英、學界精英連遭誠信危機,為大眾輿論注入了新鮮刺激的猛料,一掃這些日子總是由犀利哥、鳳姐、獸獸等奇男異女霸占人物資訊舞臺的單調格局,將反精英的氛圍推向新的高潮。
  舉其犖犖大端者非唐駿學位門事件莫屬,雖然迄今沒有多長時間,但影響早已遠遠超出了事件本身。在沸沸揚揚的爭議聲之中,事實的細節(jié)似乎被有意無意地擱置一旁,問題的關鍵已轉移到各方賦予其上的種種符號與價值。它成了一個吸引各方力量的焦點,一面透視社會百態(tài)的棱鏡。
  
  寡信的精英
  
  唐駿學位門事件不似娛樂化的炒作,而是一開始就稱得上是公共事件。事實確也表明,開始一對一的單挑引發(fā)后續(xù)一連串的連鎖反應。不僅唐個人“皇帝的新衣”被扒掉,更有意思的是門外有門,因有好事者爆料西太平洋大學的校友錄而牽扯出一大批精英人物。盡管諸多權貴名流紛紛自我人肉修改簡歷刻意避繞,且封殺傳聞迭出,但似乎更加激發(fā)了公眾尤其是廣大網友的興趣和熱情。
  被抖露出的校友名單上,精英云集,非富即貴,私企老總、國企高管、政府官員、藝界名人,甚至寺院住持。所謂精英,簡單來講乃是一些手中掌握政治資本、經濟資本、文化資本等的權力群體。
  研究中國社會轉型的美國學者曾糾結于市場化究竟是削弱了政治精英的權力而提高了經濟、文化精英的地位;抑或相反,政治精英的權力得到維續(xù)。然而事實表明不同類型精英的地位未必是此消彼長的關系。
  目前中國社會結構一個重要的動態(tài)是上層的一體化、寡頭化,不同領域精英間默契合作結成聯(lián)盟關系,浮現出米爾斯所言“權力精英”階層,甚或如社會學家孫立平所言,一個集各類資本于一身的“總體性精英”。
  所謂“贏者通吃”,正是資本壟斷化的表述,也表明不同類型資本之間兌換的門檻在這些精英群體中被削低。政商精英的高學歷化不過是這樣一個過程的外在表現,它表明了一種權力日益依賴于轉換成文憑來確立和保證自身神圣性的努力。至于天下英才紛紛投身熱考公務員的大潮,也蓋因其是資本積聚之地也。
  文憑是制度化和身體化的文化資本,事關個體地位的獲得,它參與著社會再生產。雖然學歷不等于能力,但在文憑崇拜的社會中,一紙證書卻成了入職升遷必備的敲門磚。教育產業(yè)化與學歷的通脹貶值互為因果、彼此強化,不僅刺激了對高學歷的需求,也為高校解決資金饑渴癥創(chuàng)造了條件,于是文憑合法交易的形式不斷推陳出新,實現了批量化生產。當然此類現象并非中國獨有。
  全球化潮流中,也興起了國際化的文憑制造工廠和市場交易體系。但中國畢竟是新興市場大國。若不是巨大的市場需求,恐怕西太平洋大學也不會如此看重中國的豐富生源,廣泛與國內大學開展辦學合作,賺得盆滿缽滿。
  文憑不只是人力資本的指標,在現代社會,它還界定著等級秩序并使之神圣化。毋庸置疑的是,精英的出身和素質使之更有資格獲得此類學位。但除此之外,在教育機會方面事實上蘊含著巨大的不平等。精英不僅擁有更大的支付能力,而且權力資本和社會資本深厚,在教育市場中可謂占盡先機。很多學位教育也是專門針對這類群體量身定制,與街頭巷尾鋪天蓋地的辦證廣告相比顯然不在一個層面上。
  單就事件本身而言似乎并不復雜,然而讓人匪夷所思的是,為什么這些精英寧愿放棄國內俯拾即是的機會,而情鐘有造假之虞的國外學位。原因肯定不是差幾萬塊錢問題,因為對精英來說這點支出只是九牛一毛。除了想獲得國際化精英的身份,也許就是因為時間的機會成本過高,連國內獲得相應文憑時的形式過程都懶得投入(比如派秘書去學習、找人代寫論文等等),而看好獲取西太平洋大學證書更為明了的便捷性了;仡^來看,如若當初在國內混個證書,也就不必現在鬧個灰頭土臉了。畢竟,揭發(fā)“真的假文憑”容易,但治理“假的真文憑”可就難了。
  
  輿論的盛宴
  
  互聯(lián)網Web2.0技術讓更多的人擁有了話語陣地。在西太的學位證面前,除了心虛的精英,似乎每個人都占領了道德制高點,可以義正詞嚴地發(fā)表一番評判。攻方窮追猛打,沒完沒了;守方見招拆招,“你行我素”。打假演變成了打架甚至群毆,一時間唾沫四濺、板磚橫飛,場面蔚為壯觀。
  打假方從構成上來看,雖然話語權和意見導向更多掌握在精英手中,但參與主體則是公眾。網絡民意澎湃洶涌,長評短論鋪天蓋地。在某門戶網站13萬網友參與的調查中,81%的參與者相信唐駿學歷造假。在各類微博上,討論學位門的發(fā)言成為最火爆的內容。
  與高調圍剿形成鮮明對照的則是當事者的緘默,只有只言片語流傳于坊間。商業(yè)主流社會和精英階層則玩兒起了曖昧。涉入相關方中,為當事者開脫或悄然摘脫干系者大有人在,但公開的聲明澄清似乎還未曾出現。有關部門似乎力主低調處理。微軟、盛大、新華等唐駿現在或曾經的東家也未公開表態(tài);乇、不屑,抑或一種冷處理的公關策略,總之讓人感到諱莫如深。
  在鳳凰衛(wèi)視的《一虎一席談》辯論節(jié)目中,同樣“畢業(yè)”自西太平洋大學的某投資集團董事局的禹主席則出具了該大學為中國領事館承認的文件。不過這與其說是在力挺唐駿,不如說是在為一個群體而辯護。打假派對此顯然并不買賬,自然成了這位辯護者眼中的“刁民”。
  與以往很多案例一樣,精英落難日成為民眾的狂歡節(jié)。這當然不能說是幸災樂禍的哄客心理作祟,但如果說所有人都純粹出于守護誠信正義原則,似乎也難成立。毋寧說,它表達了人們在誠信匱乏的年代對之的熱切渴望。要不是如此稀缺,恐怕公眾也不會有如此強烈的反應,以至于相關表態(tài)或評論都必須小心翼翼,否則稍有不慎,就有被口水淹死的危險。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作為典型,該事件點燃了作假泛濫的社會中某種普遍的情緒,而事后相關方的處置方式似乎更加劇了草根群體的反應。
  有評論者更是對選擇性打假的做法表示質疑,認為“打蒼蠅不打老虎”,這向更廣泛的人群的誠信提出了拷問。的確,按照上面那位西太平洋大學校友的說法,作為職業(yè)經理人,唐駿算是其中地位較低的。更何況這僅僅還是一些不幸被抓了現行的精英而已。相信學位門僅為冰山一角者大有人在,因此也難怪有人說唐駿實為社會不誠信背黑鍋,成了大眾的出氣筒。
  
  斷裂的社會
  
  在資訊爆炸的時代,學位門事件必將隨著新刺激點的不斷涌現而淡出輿論熱點。它只不過是歷史的一個小小的切片,然而透過它,卻可以窺見社會結構斷裂、階層間普遍不信任的現狀。
  當代中國必須面對的一個現實是,特殊利益集團挾持政策綁架經濟,精英階層特權化,各類資本高度壟斷,加劇了社會分化和不平等。而且這種格局已經延伸到代際之間,阻滯了正常的社會流動。結構斷裂體現于社會心理,一個表現就是各種不滿情緒的蔓延。唐駿學位門事件可謂恰逢其時,為不斷積累的不滿情緒提供了一個宣泄口。近日對有關中產階級精英移民浪潮的熱議,更是反映了一種社會生態(tài)惡化帶來的整體性的焦慮不安。
  社會批評家克里斯托弗•拉希在其書《精英的反叛》里面,痛斥上層精英為了一己之私,枉顧國民利益,背棄公共責任,越來越脫離大眾。當然,問題總是有兩面。學位門也透露出一個信息,那就是精英與大眾之間的裂痕在加深。
  在一片沸反盈天的喊打聲中,學位門及類似事件,進一步推進了精英們的道德去魅的過程。在網絡的語用學當中,“精英”與“憤青”已經成了兩個勢不兩立的概念。在缺乏公正的游戲規(guī)則下,這一趨勢的嚴重后果,很可能是落入民粹主義和精英主義紛爭的泥沼,陷于大眾和精英雙重背叛的危機。
  最后需要說明的是,一次偶然性的社會事件,很難終結社會中的造假行為。學位門有無社會意義,取決于它在多大程度上促成了社會整體理性地批判和每個個體的反思,挖掘出那些讓人墮落的不道德機制。否則,動靜再大也仍只不過是一場不著邊際的口水大戰(zhàn)而已。
  在這個投機家和作假者橫行的社會里,用反抗謊言與虛偽來化解人性和道德的危機,首先需要一種“生活于真實中”的姿態(tài)。先不論唐駿們有沒有這個勇氣,在理直氣壯地痛斥無誠信行為或者抱怨自己也是受害者之前,每個人也都應捫心自問:自己是否也參與了造假,或者有意無意成了造假的同謀?包括機構、媒體以及各類個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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