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律診所 法律診所案例

　　法律和醫(yī)學一樣,都是需要實踐的行業(yè)。外科醫(yī)生要做到削肉如泥,必須勤學苦練才行。律師巧舌如簧,才思敏捷,也必須勤學苦練才行。律師學會察顏觀色,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好,那就更需要勤學苦練了。醫(yī)學院畢業(yè)之后,先要做實習醫(yī)生,然后才能做正式醫(yī)生。法律專業(yè)也一樣,加拿大和英國的法律專業(yè)畢業(yè)生也要先實習再當律師。但美國法學院的學生不同,畢業(yè)通過律師資格考試之后便可以直接工作了――似乎少了一環(huán)。于是乎美國法學院推出了法律診所教育。
　　“法律診所”的英文是“clinic”或“l(fā)egal clinic”。20世紀初美國便出現(xiàn)了診所教育。法律診所有點返祖的意思。美國最初學法律是師傅帶徒弟方式,1890年出現(xiàn)判例教學,由法學院的學院教學所取代。學生主要是學習美國上訴法院和最高法院的判例,從書本中來,到書本中去。但有些教授想想又不放心,生怕學生學不到手藝。于是1910年西北大學率先推出。西北大學法學院也是美國法學院中的重鎮(zhèn),剛剛退休的美國最高法院大法官史蒂文斯便畢業(yè)于這所法學院。但法律診所教育并沒有在美國法學院全面展開。1960年情況變了:福特基金提供大筆資金,幫助美國法學院開展法律診所教育。法律診所教育就此在美國蓬勃開展起來。到1973年,全美145家法學院中125家法學院開始了法律診所課程,法律診所成為培養(yǎng)訴訟律師的教學基地。
　　在診所的早期階段,選修此課的學生大多是有志于從事訴訟律師的職業(yè),尤其是有志于成為刑事辯護訴訟的律師。民事訴訟中,在法官判決之前,當事人雙方在最后一刻都可以和解。而刑事訴訟一旦開庭審理,雙方大多是要血戰(zhàn)到底。所以刑事訴訟中律師更見真本領。
　　中國也有訴訟,但中國的訴訟遠沒有美國的那么認真,不需要那么多的律師。但法律診所教育在中國也很有意義。中國的法學教育滿堂灌的比較多。最要命的是中國文化習慣一言堂,誰在臺上誰說了算,其他人都必須裝孫子。法律授課也不例外,很多情況下是一人在臺上唱主旋律。
　　除去教學之外,診所教育還有一個妙用:為公益訴訟提供別動隊。公益訴訟包括,但并不限于免費為窮人打官司。簡單說,凡是為弱勢群體提供法律援助,凡是為了公共利益打官司或提供法律咨詢,只要不受錢或少受錢,都屬于公益訴訟范圍――范圍很廣的,有點以天下為己任的意思。環(huán)保訴訟、民權訴訟大多是公益訴訟。與其他任何事業(yè)一樣,公益訴訟也有其難處。美國社會的一些成功人士,其中大部分是自由派人士,支持為民請愿,支持公益訴訟,但他們并不愿意自己拋頭露面。任何社會中,凡有點地位的人,為民請愿的不多。倒也并不完全是因為名流們自私自利,實在是他們“朋友太多”,出手就有可能傷了熟人。法律診所正好起到拾遺補闕的作用。學生是新生力量,還沒有錯綜復雜的社會關系。敢于打亂仗,希望打大仗,法律診所的學生可以起馬前卒的作用。
　　美國法律診所的學生們奮勇當先,充當公益訴訟的急先鋒。那些做過壞事的權貴們一時真慌了手腳,居然不知如何是好――與學生為難似乎不妥。但權貴們很快就反應過來,減少法律診所經(jīng)費,釜底抽薪,遏制學生們的勢頭。馬里蘭州大學法學院的法律診所的學生曾經(jīng)發(fā)難,告該州一家家禽公司Perdue違反環(huán)保法。但馬里蘭州的議員們動氣了,威脅要減少對法學院法律診所提供的資金。議員們也不一定是在搞腐敗,也有他們的難處,甚至還是急公好義:Perdue是馬里蘭州最大的雇主,創(chuàng)造很多就業(yè)機會,地方上也得罪不起。
　　無獨有偶,1998年,路易西安那州的圖蘭大學法學院法律診所也在環(huán)保方面有動作,對擬修建石油化工廠的地點提出疑問。路易西安那州最高法院隨即提出,嚴格限制法學院學生可以在州法院提出的訴訟。該州立法機構也考慮通過立法,禁止接受政府資助的診所向政府機構、公司或個人索賠,除非立法有明確豁免。
　　公益訴訟或公益法律工作所糾纏的大多是枝節(jié)問題,很少涉及重大問題。比如,對于金融危機和金融塔利班的種種惡端,就沒有任何政府或個人提供資金,資助學生或其他人進行相關研究。
　　公益訴訟或公益法律工作在法學院也遇到一定的抵觸。當初哥大法學院學生中的老同志,就很少有選修診所教育或其他公益法律活動的。老同志能夠混進法學院,大多在江湖上飄蕩過多年,對人性有更深的理解,對于要求別人愛國或要求別人從事公益活動的做法有本能的反感。當然,老同志選修法律診所較少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準備當訴訟律師的老同志不多――訴訟律師需要積累實戰(zhàn)經(jīng)驗,必須從年青時做起。但反過來說,準備當訴訟律師的青年也并不一定都是熱衷于公益法律工作的。再有,參加法律診所教育的學生并不都是十分情愿的,至少有一部分是被“裹挾”進來的,有點拉壯丁的意思――美國法學院硬性規(guī)定,學生在校期間必須從事一定時間的公益活動才能畢業(yè)。公益應該是一件美好的事情,應該自愿才好,強迫大家公益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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