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東風：對教授“走穴”不能一概而論

　　關于高校教師的收入差距已經(jīng)成為媒體熱議的話題。我在《我看高校教師收入差距》造成這個現(xiàn)象的制度性原因：崗位津貼分級制度。這種收入差距在一般情況下是比較透明的，誰屬于什么檔次不是什么秘密。在我所在的學校，什么樣的人處于什么崗位、拿到多少津貼根本不保密，不屬于什么“灰色”收入。但是還有部分收入的確是不透明的，這就是教授個人在校外兼職或講課（所謂“走穴”）的收入。這是造成收入差距的另外一個原因，屬于是工資和崗位津貼之外的個人創(chuàng)收收入，這成為很多人議論的核心。

　　高校教師“走穴”相對集中和其工作性質有關。一般高校教師他們不坐班，有大量的時間是自己支配。這個問題很復雜，要作詳細一點的分析。

　　阿憶在其引發(fā)廣泛爭議的博文中為兼職和“走穴”辯護，認為：“這從來不是大學精神的沒落，而是大學精神的宏揚”，“教師以第二職業(yè)完稅創(chuàng)收，本來就是合法的，當然也是合理的。這不僅合適，而且對教學相當有好處�！钡�他沒有忘記再加上一個“前提”：“外事以內事為重�！贝苏撘怀�，即招致一片罵聲，認為是把“走穴”合理化。

　　我認為，大學教師兼職既不應該禁止，也不可無原則支持。應該視情況不同分別對待。有些教師兼職是因為自己確實有高深的學問和旺盛的精力，在出色完成本學校工作之余，到外單位兼職或作學術報告，無可厚非，而且其獲得的相對高的酬金也是合理的。實際上，很多這樣的教師是在利用自己的休息時間到其他地方兼職或講學，而沒有影響自己本校的工作。但這里有一個前提：如果他在本校的科研和教學因此收到影響，則不能允許兼職。也就是說，兼職可以，但是對其進行考核的標準不能變。如果因為兼職而導致上不了課，或科研不能完成指標，那么對不起，請你走人。實際上，一個教授在完成自己本校的教學和科研指標的前提下兼很多職或者整天在外面“走穴”賺錢是不可能的，原因很簡單：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必須指出，把“兼職”變成主業(yè)，影響在自己本校的教學科研的教授是存在的，甚至比較普遍。特別是一些有名的教授，學校往往因為他有名而姑息容忍，降低考核的標準，這是不應該的，也是不公平的。學校的規(guī)章制度絕對必須對所有的教師一視同仁。

　　其實在兼職或“走穴”的情況中真正應該警惕的是教授兼職中存在的權力尋租現(xiàn)象。一些學者學術水平不高也不是學術界公認的權威，但是卻占據(jù)了一些要害的學術部門（實際上是嚴重被權力操控的偽學術部門），結果成為各個高校爭相聘請的“特聘教授”，或經(jīng)常被邀請作學術報告，報酬極為豐厚。所謂“要害”就是在學術資源的分配（比如項目的評審）和學術成果的評估（比如政府獎的評獎）方面擁有壟斷性權力。各個高校所有對于這些人予以特殊禮遇，非常是為了在其手中分得學術資源，具有非常功利性的目的。這樣作的結果是導致了越來越嚴重的學術腐敗，導致學術自主性的徹底喪失。我認為國家必須明文規(guī)定：凡是在政府重大學術機構任職、手中握有壟斷性學術資源分配大權的“教授”“專家”，一律不得在自己學校外兼職，否則取消其在學術機構的職位。

　　還有一種比較普遍的“走穴”現(xiàn)象是到各種培訓班、補習班兼課。有報道稱：2000年以來，隨著競爭加劇，培訓班授課費直線上升，半天授課費至少2000元，一些有名氣的教授一張口就要5萬元、10萬元“獨家授課費”，有的甚至要求按聽課人數(shù)分成。對此，我的觀點是：必須特別值得警惕各種培訓班、補習班、進修班存在的命題權、批改權和授課權結合的現(xiàn)象，也就是授課的教師同時是考試命題教師以及試卷批改的老師。這會導致金錢和分數(shù)的交易。一般情況下，此類培訓班、補習班、進修班是非常功利性的，學生交錢的目的是為了壓題，只有那些和高考、考研或各種資格證書考試緊密相關的輔導班才能吸引考生或家長，同樣，只有那些擁有命題權和批改權，特別是同時擁有兩者的教師才會成為各種輔導班爭相聘用的對象。因此，沒有命題權的教師到外面兼課的收入是非常有限的，一般教師每節(jié)課也就是幾百元，名教授也不到一千。但是有些有命題權的教師，特別是命題權和批改權結合的教師，其講課費就很高驚人。也有一些所謂的“名校名師”其實是一些善于壓題的教師。

　　同樣，要杜絕這種現(xiàn)象，必須明令禁止一切具有命題權的教師不能在各種形式的輔導班、培訓班兼職授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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