勵志小故事 正能量故事_每個箱子都有一個故事

發(fā)布時間:2020-04-10 來源: 美文摘抄 點擊:

  原來在這個商品豐沛的年代,還是有很多人會賦予“物”以獨特的個人意義,把丟失“物”視為自身某一部分的喪失。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失之東隅收之桑榆――我們賦予了“失去”二字以各種正面意義,但每到實踐起來,總不免透著于事無補的單調的撫慰。我們說“悵然若失”,說“嗒然若喪”,都表明“失去”如果不是有意的行為,一定與消極的情感,和震驚、悲涼乃至絕望聯(lián)系在一起。在科技、文化和精神撫慰術欠發(fā)達的過去,靈媒承擔起替人擺脫不堪忍受的“失去”的任務,水晶球前的巫師,戴墨鏡的盲人,其超自然的能力難免要被用來探測大到地主家的半袋面粉、小到女主人袖里一塊手帕的下落,就像機器貓借助二十一世紀操縱臺風的尖端設備來為挨了一拳的野比康夫報仇一樣。
  與代議制政府、議會、獨立法院這些社會正常運行所需的文明產物相比,失物招領處的問世更值得人類為之欣慰:它意味著,我們可以比較放心地對素不相識的人懷有積極的道德預期,可以相信絕大多數(shù)人的初級誠實――能夠把他人的偶然失物隨手上交給有公信力的公共機構。即便實際效用有限,它依然能緩解你對“失去”的恐懼,并留下一種期待,期待自己能夠成為社會互助的自然得益者,這是你所參與建設的文明本身的回饋,排除了不確定性十足的靈媒的介入。
  按我等人的理解,申請去失物招領處工作的人如果不是離退的街道老干部,要不就是在國有單位難以立足的邊緣人――這崗位貌似不比門房和燒鍋爐要依賴更多的智力含量。西格弗里德?倫茨的小說卻告訴我們,勝任這份工作還需某種單純,某種想象乃至移情的素質。亨利?內夫,這個被調到失物招領處的年輕人,第一次報到時言語從容,天真的臉上不見焦慮,讓其主管布斯曼暗暗吃驚。他第一次接待失主,就從中收獲了滿足感(“對自己一下子變得有資格,能和那些失主交涉,能安慰、幫助他們,感到難以置信和高興”)。
  亨利平淡內斂的性格,像一片云翳遮住他內心的微妙變化;谝环N十分有限的職業(yè)期望,他對“失去”的理解起初也是比較淡漠的:“我已習慣了不為丟失的東西難過太久,畢竟大多數(shù)的東西都是可以替代的,不是嗎?”后來他才發(fā)現(xiàn)事實并非如此,原來在這個商品豐沛的年代,還是有很多人會賦予“物”以獨特的個人意義,把丟失“物”視為自身某一部分的喪失。亨利因此而變得更積極,把通過這些物去推測失主的個人經歷和內心世界,進而尋獲其下落,欣然接納為他和同事們日常工作中最大的成功所在,其樂趣不亞于警探勘破案情。他們因此成為另類的“戀物”者,布斯曼就曾說:“想必每個箱子都有一個故事,其實每件失物都有一段經歷,在你不注意的時候就會顯露出來!
  德國老作家倫茨在古稀之年寫了一本格外安靜的小說:我們可以看到,一間小小的失物招領處如何細心執(zhí)守照章辦事的德國精神,這個印象中古板的民族,如何在極理性的交往中醞釀厚重的人情味。一向以來,我對那些描述草根職業(yè)的外國小說興趣濃烈:斯卡爾梅達筆下的郵差,雷蒙德?卡弗筆下的通煙囪女工,他們若非傻人傻福不斷,怎能活得有滋有味?亨利?內夫又是一個起于微末之人,呆在一個沒有升職空間、還隨時可能裁員的單位,似乎沒有世俗意義上“成功”的機會,但是,他用一以貫之的單純接待或尋訪失主,打冰上曲棍球,試探愛情的機會,他以善意的好奇去“發(fā)現(xiàn)”每一口無主的箱子――這樣的人需要一顆赤子之心。我不能至,只能向往之,就像我向往那間把行李箱、雨傘、布娃娃、書籍等物品一一安置齊整的失物招領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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