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否歸來】 飯否

　　飯否終于回來了。準確地說,是“要”回來了。這個于2007年5月上線的類Twitter網站,在用戶數(shù)過百萬的2009年7月,悄然被關門。 　　11月9日凌晨,中國經濟網總編輯崔軍突然在新浪微博透露,飯否重新上線的事“快了”。人們也突然發(fā)現(xiàn),fanfou.com域名在工信部的備案信息已經改變,名為深圳市中經飯否科技有限公司,審核時間為2010年8月25日,負責人為王敏。
　　11月11日晚,用戶驚奇地發(fā)現(xiàn),從2009年7月起一直顯示“域名無法解析”的飯否首頁,變成了一幅由無數(shù)個用戶頭像組成的圖片,并顯示出一串數(shù)字:2010.11。11月25日,首頁顯示的內容變成了一幅電影《歲月神偷》的截圖,并配以一行大字“等你開飯”。而很多使用手機訪問飯否的用戶甚至已經可以正常登錄。
　　但市場已經與一年前完全不同。飯否關閉一個月后,新浪微博開始公測,此后,騰訊、搜狐、網易等門戶也紛紛涉足微博�，F(xiàn)在,發(fā)展最好的新浪微博用戶已經超過5000萬,“微博”也替代“飯否”成為類Twitter網站的代名詞。
　　不過,這并不妨礙眾多飯否老用戶對它的支持。在豆瓣的“愛飯否”小組,11000多名“飯團”一直都在等待飯否歸來。很多人追隨它的理由,是飯否創(chuàng)始人王興在2009年7月7日飯否關閉前發(fā)的一條消息:“‘被飯否和諧’還是‘飯否被和諧’,這是一個并不舒服但卻必須作的選擇�！�
　　
　　飯否的抉擇
　　“毫無疑問,所有在中國境內運營的網站,都必須遵守相應的法律法規(guī)和政策。”北京知春路一處位置偏僻的寫字樓里,在寫有“美團”兩個大字的前臺旁,王興對記者這樣說。飯否停止運營后,王興和他的團隊創(chuàng)建了這個團購網站,并引來諸多效仿者。
　　現(xiàn)在,對王興來說,“被飯否和諧”還是“飯否被和諧”,都已是過去式。
　　“飯否”兩個字不會很快出現(xiàn)在“美團”的旁邊,因為這里實在太小了。這個400平方米左右的辦公室里,擠著近百員工,顯而易見地捉襟見肘,連會議室里都已經擺滿了辦公桌。其中最里面一排辦公桌旁有大概20多人,那是現(xiàn)在飯否的運營團隊。
　　不過這樣的情況不會持續(xù)很久。美團網市場部經理文振華對記者說,公司12月將搬到蘇州街的一棟寫字樓里,那里大概有1500平方米,是現(xiàn)在的4倍,不過飯否仍然會和美團一塊辦公。
　　王興不希望把美團的事情和飯否攪在一起。運營美團的是“北京三快網絡科技公司”,但運營飯否的會是另一個。他沒有透露這個公司的名稱,只表示這是兩個不同的團隊在做,“兩個事情間沒有必然的聯(lián)系”。
　　在此之前,有媒體稱崔軍所在的中國經濟網入股飯否,但并未控股。但飯否的知情人士對記者稱,標準的說法應是“飯否在恢復訪問期間得到了中國經濟網的很多支持”。
　　“現(xiàn)在已經有接近10萬用戶上來了。”王興覺得用戶們的反應比預期的更熱烈。這里面包括使用手機登錄和在域名后加上“l(fā)ogin”直接登錄網頁版的用戶。有媒體稱,這已經超過了飯否關閉前高峰期的訪問流量,服務器甚至在早些時候都崩潰過幾次。
　　和新浪等門戶網站的微博一樣,飯否回歸后的logo上也多了“測試版”三個字眼,但令人意外的是,面對嚴苛的競爭新環(huán)境,歸來的飯否并沒有如想象中那般會另辟蹊徑,除了一些細節(jié)上的小變化,飯否的功能和界面整體上和500天前,并沒有太大不同。
　　王興解釋“測試版”是因為“我們確實在技術上還不太穩(wěn)定”�！艾F(xiàn)在的飯否其實和2009年7月時并不完全一樣,停運后我們也在作改動,但因為沒有用戶,我們不知道怎么改。”
　　但有一件事可以肯定:飯否毫無疑問是一種媒體,因此對內容監(jiān)管將成為必須�！斑@一點沒有任何含糊,也不存在其他可能性。”王興說飯否此前也對內容進行監(jiān)管,但力度并不夠,要繼續(xù)在中國境內運營,就必須符合這個要求。
　　不過,王興希望飯否像Twitter在美國本土的用戶一樣,更多地享受這個工具帶來的便捷,而不是把它當成時政論壇。王興自己也上Twitter,但不是重度用戶,除了太麻煩,最重要的是他不喜歡那里的氛圍�！拔抑�道這個世界有很多不幸的事情,有很多的不公正,但不要把它整天推到我面前,讓我覺得生活有很大壓力。新浪微博也是。生活不應該被這些充滿。”
　　“我們會非常明確地表示態(tài)度,并不鼓勵討論這些事情。并不是所有用戶說的所有內容我們都歡迎,我們沒有義務為所有人所有內容提供服務。如果有用戶一直發(fā)布過激的話題,我們會明確表示不歡迎�！蓖跖d稱,喜歡聊這些請去Twitter。
　　在王興看來,“那部分人”在以前的飯否也是很小的一部分,只是“特別受媒體關注而已”�！八麄兯�有的消息加起來都不如一個叫‘蘋果流冰’的用戶多,她在飯否共發(fā)了15萬條消息―她們的玩法被很多人認為是沒有意義的,但那確實是她們真實的生活�！蓖跖d說。
　　除此之外,隨著與有關部門進一步的溝通,如果需要,用戶的部分隱私,比如60天內的消息存檔等,飯否也將像其他微博網站一樣,會向監(jiān)管部門開放查詢。王興表示,“只要是通訊類產品,都要接受監(jiān)管,這并非網站獨有。事實上,凡是能夠傳播信息的東西,短信、qq群,只要是信息溝通的工具,政府都有權監(jiān)管,對于加密消息,則要提供密鑰�！�
　　“(這樣的要求)也不只是中國,法國也有。你覺得美國就沒有嗎?”說這話時,他還特意給記者看了一則11月29日早上Lady Gaga在Twitter抱怨審查員亂刪消息的帖子截圖�！癟witter本身并不壞,只不過它上面會有不符合政府要求的東西。我們要盡量杜絕壞信息。飯否以前是沒有監(jiān)管這些東西的,所以我說有些東西我們做得很不夠�！�
　　
　　歸去來兮
　　王興說,在飯否,所有人都很感動的一件事是,即便在飯否關閉的日子里,仍有很多用戶通過短信更新自己的主頁。而飯否的員工,也大多對飯否不離不棄。王興說起這些來,總是很感動,他說,有一對在飯否結識的男女,今年結婚的時候還給他寄來了請柬。
　　“一年半的時間里,我一直說我們并沒有放棄,別人信不信是他的事情,但我們一直在做各種努力,希望能夠恢復訪問�！边^去500多天里,王興確實做了很多過去從未做過的事,比如跟相關部門的官員溝通。
　　“之前沒有這方面的準備,一開始連找誰都不知道�！蓖跖d說,“我們之前沒有正面和他們打過交道,但拜訪過后我發(fā)現(xiàn),其實這個過程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樣,也沒有那么糟。他們也是通情達理的人,很鼓勵創(chuàng)業(yè),鼓勵創(chuàng)新,也希望年輕人能把事情做長遠。所以當我們把我們做的很多事,包括為什么在做,哪些不足,將來為什么能做得更好等等,跟他們說過之后,他們也是很認可的�！�
　　“非常時期,缺少非常措施�！爆F(xiàn)在回過頭來,王興這樣評價飯否當初的問題所在。在他的描述中,其實這個事情只是慢一些,但并不是大家想象的那樣需要克服什么不可調和的矛盾,充滿沖突,“不是對著干”。
　　“7月份停掉了,8月份去找,但趕上的事情一件接一件,60周年大慶、兩會、春節(jié),導致飯否沒有能像其他類似網站一樣迅速恢復服務,所以才一直拖到現(xiàn)在�！蓖跖d說不能要求所有人的工作節(jié)奏都像創(chuàng)業(yè)公司一樣快。
　　王興特意對記者強調,從始至終,有關部門都沒有要他像其他人那樣寫傳說中的“保證書”:“保證書讓你保證永遠不會有什么不良信息,通過各種方式確保不會出問題,我覺得這是一件很搞笑的事情�！�
　　如今一切都已成往事,現(xiàn)在的王興,走到哪里都帶著他的iPad,哪怕在接受采訪時,也一直神不守舍。記者看了看他手上iPad的內容,是“傳Google25億美元收購Groupon”。王興不好意思地笑了,其實“傳了好久了”。
　　他否認自己正在考慮賣掉自己手頭的某個項目來變現(xiàn)�！拔也皇悄欠N做一個東西就賣掉的人。只出過一次,校內。我早就向媒體解釋過原因了�！爆F(xiàn)在的他考慮得更多的是飯否的體驗,但更多在技術方面。飯否在停運之前已經支持發(fā)布圖片,未來是否支持視頻,要視用戶的需求而定。
　　新浪有加V,有“求包養(yǎng)”的app應用,王興說,他不希望飯否成為一個少數(shù)人說、多數(shù)人圍觀的地方,“大家有話都可以說”。至于開放app平臺,“Twitter上以前也有,刺殺之類的,玩的人很少,沒有意義嘛。”“我們確實沒考慮太多商業(yè)模式的東西�！�
　　至于模仿者,就隨他去吧。之前有媒體稱,王興在聽到騰訊進入團購時“如聞驚雷,如坐針氈”,王興說那完全是臆想,“這是一個自由的市場,并沒有規(guī)則規(guī)定說誰能做誰不能做。對這點我沒有任何抱怨。”事實上,到目前為止,他做的所有項目,校內、飯否、美團,都有無數(shù)模仿者,“1000家和100家相比又有什么區(qū)別呢?”他也不經意地透露,現(xiàn)在飯否在和一家風投接觸,基本已經敲定,晚些時候會公布。
　　“這東西只要有人用就是有價值的。并不是說我們一定要從別人那里爭奪用戶�！蓖跖d稱他甚至沒有仔細看過4大門戶的微博產品,“飯否不是微博。門戶是根據(jù)他們的媒體經驗按媒體的方式做,這是他們的策略,但不是飯否的。跟他們比,飯否更加互動,平等很多。”王興一直強調,在飯否,每個消息和每個消息之間是平等的,沒有主帖跟帖之分,“在新浪更重要的是你是誰,在飯否更重要的是你說了什么”。
　　很多人認為飯否的用戶基數(shù)很小,但王興覺得這并不是一個“多大的事情”。他給記者看了一份易觀國際11月24日發(fā)布的報告,該報告顯示,去年中國微博注冊用戶僅有800萬,今年暴增近9倍至7500萬,明年預計達1.45億,2012年則有望達到2.4億。他是想傳遞一個消息,這仍是一個膨脹的市場,沒有誰能吃掉誰,大魚或小魚,都各有各的活法。
　　“這個市場不是服務大眾或者小眾的問題,而是服務每一個人。我們希望每個人都用過它�！倍虝r間內,王興希望飯否的用戶是那些“不只想做一個粉絲”的人,而在未來,他希望是所有“會發(fā)短信的人”。但他同時也告誡用戶要放棄那些不切實際的幻想,“我們只是一直承諾飯否會回來,但不能承諾這是一個多么牛的東西。我不認為任何人可以拿一個東西滿足所有人的期望值�！�
　　“對很多人來說,飯否就猶如十年前的初戀,但現(xiàn)在自己已和新浪微博結婚了。有了初戀的消息,你仍不妨去聽聽看看,而現(xiàn)實的生活還是要繼續(xù)過。這是飯否的尷尬,也是王興的難題�！边@是一個飯否老用戶在飯否溜達一圈后在新浪微博上的感慨。顯然,對王興和歸來的飯否而言,現(xiàn)在都已不再是那個它走時的江湖。
　　但更多人仍然在等待飯否,只因為飯否首頁源代碼里隱藏的這段摘自《圣經》的話:“我們處處受到阻撓,但卻沒有被困住;我們飽受心靈的痛苦,卻從未失望;我們遭到逼迫,卻沒有放棄;我們被打倒,卻未被摧毀。感謝大家,一直和我們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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