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在非洲”的三重誤讀_為什么中國看重非洲
發(fā)布時間:2020-03-17 來源: 美文摘抄 點擊:
對中國和西方在非洲的行為進行全面考查,將會使我們質疑全球體系。這個體系在許多方面使非洲失去了發(fā)展權利,而中國正日益融入這個全球體系之中。只不過,中國的貿易和投資行為不完全符合新自由主義,因此不完全支持西方的使命。
2010年2月2日,世界銀行行長佐利克在非盟峰會上表示,世行正與中國聯合資助一些項目,以發(fā)展非洲的制造業(yè)。為了尋找共同投資的機會,佐利克改變了世行以前對中國大規(guī)!暗V產換基礎設施”協議的批評態(tài)度,稱世行可能會參與中國在非洲的基礎設施項目。這一表態(tài),連同佐利克此前關于“中國把一部分價值較低商品(如玩具或鞋類)轉移至撒哈拉以南非洲的經濟特區(qū)生產”以及“非洲在出口加工區(qū)建設方面多傾聽中國意見”的建議,勾勒出了世行這個全球頭號扶貧機構從排斥中國在非洲影響到主動與中國合作的轉變脈絡。
世行的態(tài)度轉變,代表了西方社會對既往過多批判“中國在非洲”角色進行自我反思的新趨勢。前幾年,在那些與非洲聯系密切的西方國家,指責中國在非洲的作為有礙當地善治甚至阻礙當地發(fā)展的說法很流行。2007年《紐約時報》的社論《非洲亂治的庇護者》是其典型,該社論說中國正在進行“冷酷的人民幣外交”,與實行“種族滅絕”的蘇丹政府保持“丑陋的伙伴關系”,并把津巴布韋總統羅伯特?穆加貝當作“最喜歡的人”,使津巴布韋缺乏自由選舉和“理智的經濟政策”!都~約時報》還斷言,中國正在用廉價商品充斥非洲,給非洲國家提供貸款卻不堅持西方國家所努力推動的《采掘業(yè)透明度倡議(ETTL)的準則》,從而使最貧窮的非洲工人變得更加困苦。社論還對中國公司對贊比亞礦工的剝削表示憤慨。
類似《非洲亂治的庇護者》這樣的說法曾經在西方輿論界大行其道,如今,改變的風潮起于青萍之末。本文試圖從以下三方面,系統梳理西方有關“中國在非洲”話語的常見誤讀。
非洲“資源依賴”罪不在中國
中國如今是僅次于美國的非洲第二大貿易伙伴。關于中非貿易最常見的誤讀是,中國使非洲更加依賴于通過出賣原材料來獲得收入,因而荒廢了農產企業(yè)和制造業(yè)。
真相究竟如何呢?2009年,石油、天然氣和礦產占非洲對中國出口額的86%,但這種結構并非奇特:2008年,進入美國市場的石油產品也占了美非貿易總額的88%。中國總理指出,中國只占全球在非洲石油和天然氣工業(yè)總投資的1/16。因此,中國并沒有支配非洲的石油市場。而且,除了南非之外,非洲大陸的制造業(yè)主要限于紡織品和服裝,這方面也是中國制造的強項,所以,非洲對華出口最多的只能是資源。但這種對資源的依賴與中國的“選擇性進口”關系不大,而是非洲自身產業(yè)結構單一的結果,不應“倒果為因”。事實上,在中非貿易結構中,非洲長期處于順差,中國宣稱中非貿易(約占中國外貿總額的4%)對非洲經濟增長的貢獻率達到了20%。
值得一提的是,中國獲得非洲石油的方式不同于西方國家:中國經常把石油交易與基礎設施項目貸款打包。自20世紀70年代以來,發(fā)達國家和國際金融機構基本上放棄了非洲的基礎設施項目。而在過去的40年里,中國一直致力于建設非洲的基礎設施,并成為卓越的建設者。世界銀行估計,截至2006年年中,中國進出口銀行對非洲基礎設施的貸款超過了125億美元。在2007年,該銀行承諾在未來3年內用于與非洲有關的基礎設施和貿易融資貸款將達到200億美元。
中國在非洲取得石油的做法所引起的關于“中國在非洲”的爭議,體現在2004年與安哥拉達成的協議中。這個交易涉及向腐敗的安哥拉政府提供基礎設施貸款,并且沒有要求安哥拉政府報告資金如何使用。最初的20億美元貸款主要是用于鐵路維修、道路建設和辦公建筑等方面。這筆貸款將以每天生產1萬桶的前殼牌石油區(qū)塊的石油來償還。印度最大的石油企業(yè)一直在尋求這個區(qū)塊,但中國捷足先登,原因在于中國投資于基礎設施的貸款,利息定在1.5%(后來利息被降至0.25%),在17年內償還,其中還包括5年的免息期。協議還保證它所資助的基礎設施中將有價值達30%的項目會保留給安哥拉人來做,其余70%公開招標(當然,70%公開招標的項目多數很可能由中國公司得標)。到2007年為止,中國為安哥拉的基礎設施項目至少貸出60億美元。一些人擔心這筆用來換石油的錢會被安哥拉政府貪污掉。然而,關于“石油換貸款”協議,經合組織的研究人員說,中國在非洲的活動并沒有加深非洲國家政府的腐敗。中國的領導人知道腐敗官員會抽走他們的基礎設施貸款的一部分,但中國提供的貸款不會像西方的援助那樣被腐敗耗盡,因為中國的貸款和援助與基礎設施項目綁在了一起,“腐敗的統治者就沒那么方便地用它來購買奔馳了”。
西方媒體在方便地指責中國是非洲政府的“流氓債權人”時,并沒有指出西方政府在監(jiān)督本國企業(yè)和公民在非洲不賄賂、不作惡方面乏善可陳。對非洲石油區(qū)塊的招標一般有支付給政府的“簽字費”,這筆錢往往達到數億美元。外國石油公司明知道這筆錢會被簽約的政府官員私下分掉,但通常會默不作聲。一個罕見的被公開的案例是:西方石油公司告訴IMF說,在2001年他們?yōu)槭凸艿理椖肯虬哺缋Ц读?億美元,但是安哥拉政府聲稱只收到2.85億美元。一般而言,西方國家政府不要求本國的石油公司作出這種披露,但是卻“與虎謀皮”,要求腐敗的政府公開自己的腐敗。
西方媒體經常引述世界銀行與乍得的協議,作為一個外部干預得以遏制石油引發(fā)腐敗的成功例子,認為這個協議避免了“資源的災禍”(reSoLlYee curse),促進了扶貧。為了獲得世界銀行的少量資助來建設從乍得到喀麥隆的管道(這是撒哈拉以南非洲的最大私人投資項目),自2003年以來乍得政府把來自埃克森美孚公司和其他管道運營商的特許權使用費存入倫敦銀行。外國監(jiān)督員監(jiān)督著這個賬戶,向乍得發(fā)放資金,主要用于扶貧項目。管道建設中,由于石油價格低,跨國公司不愿意在沒有世界銀行支持的情況下冒險建設。一項研究發(fā)現,世界銀行與乍得協議是一個“在一組特定的歷史條件下產生的一次性事件,這些歷史條件現在已不存在”。隨著油價升漲和供應緊張,石油公司不再需要世行批準來投資項目。有人認為世界銀行與乍得協議的地域范圍和期限極其有限,對于減輕貧困不可能發(fā)揮多大作用。
“中國在非洲”的話語很可能會繼續(xù)集中在中國從非洲進口石油的問題上。美國分析家尤其認為,在戰(zhàn)略上中國與美國在爭奪非洲石油。到2009年為止,非洲為美國提供其每日石油進口的24%,超過中東。美國政府估計,在2002到2025年之間非洲石油產量將增長91%,而全球產量將增長53%。2007年成立的美軍非洲司令部武裝部隊的主要任務將是保護美國獲得石油。 與美國在獲得非洲石油的突出地位相伴隨著的是美國對所有石油生產國的獨裁統治者的支持。蘇丹是半個特例:美國與蘇丹的軍事和情報機構的領導人合作,并給他們提供保護,但是美國反對蘇丹政權里伊斯蘭主義的政治家。美國精英用這半個特例和中國在蘇丹投資和開發(fā)石油,來使話語集中于所謂的中國在非洲“爭奪石油”,盡管中國現在遠不能與西方企業(yè)在控制非洲石油方面進行競爭,況且中國從非洲(包括蘇丹)獲得的許多石油并沒有運回中國,而是在國際市場上交易。
非洲制造業(yè)衰退有多重誘因
“中國在非洲”的話語也尖銳地批評中國對非洲的出口,認為產品質量差,不能很好地服務消費者,并導致非洲制造業(yè)的衰退。這當中有部分事實的影子,但不宜作夸大解讀。
在非洲大部分地區(qū),許多價格昂貴的基本消費品是從發(fā)達國家進口的,但由于基礎設施落后和腐敗現象使非洲的生產成本非常高,這些進口產品往往比本地制造的產品更便宜。中國的商品價格比兩者都低,因此對基層非洲人有很大的吸引力。在馬達加斯加的中國貨物比本地或進口商品便宜2~3倍以上。隨著越來越多的中國人來到非洲,并且互相競爭,價格更加走低。在剛果首都金沙薩,中國商人開始時12美元賣一雙鞋,隨著越來越多的華人到來,價格跌至6美元一雙。在加納,隨著進口的中國自行車越來越多,價格在兩年內從67美元降至25美元。
如果說廉價的中國產品使非洲基層消費者受益,那也只有在7個非洲同家中國進口的比重占5%~14%。在中國的出口中,基本消費品并不占主導地位,而“機械,電子設備和高新技術產品”占據了主導地位。英國政府的一項研究發(fā)現,只有烏干達這個非洲國家,基本消費品的進口超過了從中國進口商品總值的1/5,并且對于非洲國家來說,來自中國的進口主要是取代了來自其他地方的進口,對當地生產的影響不大。中國政府承認,確實有些產品質量比較差。許多中國貨物是由中國或非洲的私營商人帶進非洲的,中國政府并不能控制他們。然而,中國政府已“采取嚴格的措施,以確保中國的所有出口產品符合最低的質量標準,并成立了一個部門,以阻止劣質貨物的出口”。
不僅中國對非洲的大多數出口沒有取代本地生產者,而且中國出口到世界市場的產品也沒有傳說的那樣破壞非洲出口,而這種指責在西方國家相當普遍!俺隹谙嗨菩灾笖怠笔怯脕砗饬繃一虻貐^(qū)各自出口產品之間價值重疊多少的指數,中國和整個非洲的出口相似性指數只有4%,而且?guī)缀醵忌婕凹徔椘泛头b,對于非洲出口的大宗資源產品則幾乎沒有影響。即便非洲的紡織品和服裝產業(yè)受到來自中國的沖擊,這種影響也是姍姍來遲的,而且存在化危為機的可能。
中國出口到非洲的紡織品在2003年前后開始大幅上升,但是那時許多非洲國家的紡織品和服裝行業(yè)已經遭遇了長期的衰退。在20世紀60年代和70年代,許多非洲國家實行“進口替代”的工業(yè)化,把紡織品和服裝就業(yè)人數提高到正規(guī)部門就業(yè)崗位的20%~30%。然而到了80年代和90年代,大多數非洲國家已失去償還債務的能力,國際金融機構堅持要求這些國家對外國商品開放市場,從而使一些國家遭遇去工業(yè)化,特別是紡織品和服裝業(yè)。
在2005和2006年期間,
一些非洲國家的紡織品和服裝行業(yè)的就業(yè)崗位大幅減少,明顯的原因在于“相對較高的水電等費用成本和運輸成本以及運往美國較長的運輸時間,與亞洲相比較低的生產率和非熟練勞動力,與中國和印度相比要少得多的棉紗來源和價格高得多的面料”。另外,從2005年1月1日開始,多年來一直限制中國向發(fā)達國家出口紡織品和服裝的國際協定失效,此后非洲對美的紡織品和服裝出口一下子下降20%。
“中國在非洲”話語指責說中國競爭尤其嚴重地沖擊了萊索托、馬達加斯加、摩洛哥和南非。然而,除南非以外,前三國的紡織業(yè)到2000年已經病入膏肓。后來的結果證明這幾國的紡織業(yè)并沒有因為中國的競爭而消亡。在萊索托,紡織品和服裝業(yè)的老板一直是外國人(主要來自臺灣和香港的華人)。2006年他們重塑自己,把自己包裝成替美國市場生產“道德服裝”的生產商,從而基本上恢復了原先就業(yè)水平。馬達加斯加的紡織服裝業(yè)共有10萬個就業(yè)崗位,在2005年損失了5000個此類崗位,但是2006年他們把自己的優(yōu)勢鎖定在高端紡織品和服裝產品上,到2009年就業(yè)崗位又達到了10萬。摩洛哥的對策也是提升其紡織品在價值鏈上的位置,使自己面向歐洲市場準時生產,因為歐洲市場有50%-60%的需求不可能由遙遠的中國出口商來滿足,因此它的出口已經開始復蘇。
至于南非,2003~2006年期間南非的紡織品和服裝行業(yè)喪失了5.5萬個就業(yè)崗位,其中有1.8萬個就業(yè)崗位是從2004年底以來喪失的。除了中國產品的大量涌入這一因素之外,南非貨幣蘭特在2002-2004年期間升值了50%,使南非、萊索托和斯威士蘭的出口商品更加昂貴,也是南非紡織服裝行業(yè)衰退的重要原因。無論如何,為了減少中國產品在南非引發(fā)的爭議,中國在2007-2008年期間給向南非出口的31類紡織品和服裝定下限制性的配額。中國政府還同意為南非的紡織品和服裝業(yè)培訓1計劃資助250萬美元,將“在必要情況下向南非提供優(yōu)惠貸款,以促進南非紡織工業(yè)的現代化”。
在中國對非洲出口的積極影響和消極影響之間,孰大孰小不容易劃定。然而,就紡織品和服裝行業(yè)而言,其影響并非像西方人所說的那樣糟糕。西方國家如果真正關心非洲紡織品產業(yè)的話,不如限制它們自己向非洲出口二手服裝和新服裝。在20世紀90年代,肯尼亞向美國和歐盟的二手服裝和新服裝開放市場,現在二手服裝的銷售涉及50萬肯尼亞人,而該國的紡織品和服裝產業(yè)――這個在20世紀80年代初曾雇用20萬人的產業(yè)――幾乎崩潰了。非洲外企普遍存在壓迫性勞動
流入非洲的大部分外國直接投資(FDI)來自歐洲、南非和美國。這些國家對非洲的投資加起來超過流入非洲所有FDI的一半。不過中國企業(yè)對非投資增幅巨大,很快將成為非洲FDI的主要來源。
在中國對非洲直接投資問題上,西方的批評主要集中在法治和勞工人權準則上面。例如最近法國國際廣播電臺中文網報道,在剛果(金)的某中國公司“招收工人不簽聘用合同,工人工作時間超過規(guī)定,工資水平低于當地官方標準,任意解雇或開除工人,沒有基本的勞保措施,工人醫(yī)療報銷標準也非常低”。而為了證明“中國人”是非洲的超級剝削者,一個被反復引用的例子是中色非洲礦業(yè)有限公司(NFCA)在贊比亞經營的謙比希銅礦。
贊比亞兩個非政府組織2007年出的一份報告,涉及到謙比希銅礦是否有超常壓迫的勞動條件的問題。該報告沒有給出完 整的答案,但認為私有化是贊比亞礦工勞動條件急劇惡化的主要原因,而私有化的源頭是政府接受世界銀行的要求,把礦區(qū)迅速交給多國公司,以獲得世行和IMF發(fā)放的5億美元國際收支援款。報告還指出,常常有人說NFCA是贊比亞銅帶省的最惡劣的投資者,印度公司韋丹塔是第二惡劣的公司,而“通常被標示為‘白人’的瑞士、英國、南非、加拿大和其他投資者”據說是最好的投資者,“這種觀點顯然來自于種族主義的假設和經常被重復的都市神話”。事實上,在贊比亞的礦區(qū)中有許多低劣的公司行為案例,特別是在南非白人擁有的麥特瑞克公司當中。
至于經營謙比希銅礦的NFCA,它于1998年購買已倒閉的謙比希銅礦,使其恢復運營,把就業(yè)崗位從100增加到2200個。不過,它所支付的工資開始在贊比亞私營采礦公司中是最低的;而且,NFCA高級經理中有11個中國人,只有一個贊比亞人。更大的問題出在意外事故上面:該礦的炸藥廠在2005年4月發(fā)生爆炸,造成47名贊比亞工人的死亡。2006年該礦的工人罷工討薪,有兩名示威者被槍殺。此外,私有化后贊比亞礦工家庭失去免費的醫(yī)療保健,很難享用礦區(qū)醫(yī)院,因缺乏預防保健,而不得不遭受艾滋病毒之苦。這些都引起了參加2006年總統競選的愛國陣線領導人邁克爾?薩塔的關注。薩塔表示,他將趕走來自中國、印度和黎巴嫩的“侵擾者”。然而,對贊比亞政府而言,中國公司并不是最刻薄的一個,NFCA支付了2%的費率和35%的公司稅,比只支付0.6%的費率和25%的公司稅的麥特瑞克公司、加拿大第一量子金屬公司和印度的韋丹塔公司都高。
NFCA絕不是非洲最大的中資企業(yè)。中國在非洲大陸的大型企業(yè)超過800家,其中有100家是大型國有企業(yè)。在尼日利亞有一個私人的、華人集團公司,擁有2萬名員工,其中有許多尼日利亞人是其經理,有許多大陸國有企業(yè)在制造和工程建設方面與它合作。在非洲還有一些大型的中資企業(yè),例如在坦桑尼亞的友誼紡織廠有2000名工人,在尼日利亞的一些鞋廠和紡織工廠雇用了1000-2000名工人。然而,“中國在非洲”的話語卻將謙比希銅礦在讀者的印象里打下了深深的烙印。
經過比較研究,不難發(fā)現在非洲的企業(yè),無論是中國的,還是西方的,都存在著壓迫性的勞動條件。然而,應當指出的是,中國公司在非洲投資所獲得的利潤要遠遠低于西方同行的所得。而且,與非洲的許多西方投資不同的是,很多中國投資是與非洲公司的合資企業(yè),非洲公司分享了利潤。它們中大多數是為非洲市場生產的中小型企業(yè)。中國企業(yè)在應對非洲發(fā)展計劃方面是很靈活的。例如,在2007年,剛果民主共和國(金)禁止出口鈷精礦,以前購買鈷精礦的中國企業(yè)迅速順應新政策,在剛果(金)設廠生產銅鈷合金。
與西方在非投資相比,中國的投資似乎沒有那么集中于自然資源開采,而比較多地投入到基礎設施和制造業(yè)當中。部分的原因是西方國家“在幾十年前已放棄了在非洲從事大型基礎設施建設和制造業(yè),認為這些無利可圖或太危險了”。2005年美國在非洲的直接投資有220億美元,其中只有10%投資于制造業(yè)。在石油領域里,西方石油公司與中國國營企業(yè)之間也存在著差異:殼牌和其他西方大企業(yè)已在尼日利亞開采了半世紀,但是尼日利亞這個原油產出大國所使用的大部分汽油還依賴進口,而中國公司卻在蘇丹建立了勘探、生產、提煉、運輸和銷售的結構。中石油聲稱:“隨著石油工業(yè)的增長,中國石油天然氣股份有限公司為10萬個蘇丹人提供過就業(yè),同時促進了蘇丹其他就業(yè)部門的增長!
結論
“中國在非洲”話語的主要問題不是它對中國在非洲的行為有不準確的描述,而是因為存在意識形態(tài)的取向,它對中國的批評脫離了世界體系的背景,也缺乏比較分析的視角。有些分析者把西方的正面行為來和中國做比較,指責中國在非洲的活動;有的則在討論中國在非洲的消極影響時缺乏比較分析法,從而使話語的消費者們只見樹木,不見森林。這些分析反映了西方精英的國家利益觀和道德優(yōu)越感,因為這些密切涉及與中國的“戰(zhàn)略競爭”。
我們并不想說“中國在非洲”的影響是全然積極的,但主要的消極面并非來源于西方精英所聲稱的那種方式,而是以與西方政策相同的方式進行的,包括不利的貿易條件、對自然資源的開采、壓迫性的勞動制度以及對獨裁者的支持,這些都是現代世界體系的共同特征。放在世界體系的大環(huán)境下看,中非關系與美非關系、法非關系的共同之處要遠比人們想象的多,而所存在的顯著差異,一個重要原因是中國曾經是一個半殖民地國家,她的社會主義遺產和發(fā)展中國家的定位使得中國的政策不像西方的政策那么咄咄逼人。
對中國和西方在非洲的行為進行全面考查,將會使我們質疑全球體系。這個體系在許多方面使非洲失去了發(fā)展權利,而中國正日益融入這個全球體系之中。只不過,中國的貿易和投資行為不完全符合新自由主義,因此不完全支持西方的使命;蛟S正由于此,與主要的西方國家相比,中國在非洲不僅僅受到非洲精英的歡迎,還贏得了普通民眾的認可。2007年,皮尤全球民意調查要求10個非洲國家的老百姓把中國和美國對自己國家的影響做比較,其中9個非洲國家的61%~91%的受訪者表示,中國的影響對他們的國家比較好,比例上大大超過了美國。面對這一結果,西方輿論和有關機構理當進行更多的反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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